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邀請知名建築師設計,重新改造寺院空間,固然有其正面的意義存在,但更重要的是,我們是否能在這個時代,賦與寺院另外的開放意義,才是重點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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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(2013年)臺灣建築首獎頒給了位於臺北北投區的法鼓山農禪寺,《中國時報》以〈去宗教符號 農禪寺臺灣建築獎〉一文報導。文中指出,評審團認為,農禪寺雖然是宗教建築,但跟以往宗教寺院封閉手法完全不同,它採取開放設計,讓人有易親近感。不僅如此,農禪寺也是少數在建築設計上,去除宗教符號的寺廟建築。

 

回復寺院本來面目

擁有不同歷史背景的佛教寺院,依著不同的因緣樣貌呈現,在工程、科技日新月異的今天,依然如此。

 

在佛教的傳統之中,佛教在印度剛成立之時,並沒有一個固定居住的地點,佛陀常常帶著弟子過著雲水的生活,漸漸地僧團組織變大,加上許多護法的護持,出現了「精舍」。

 

當佛法傳入中國之後,開始時是以京畿地方為主,接受中國皇族的邀請,以賓客的身分受到接待,而住近當時稱為「寺」(註1)的地方。

 

在中國生根的佛教,發展出了一波新的氣象,佛教寺院在中國的名稱也多了起來,包括:伽藍、招提、道場、阿蘭若、梵剎、庵堂及叢林等等。

 

然而,歷史可鑑:當僧人們以寺院為根據地來弘法之時,不免因少數擁有不正確心態的僧眾、或者一些事件的因緣,在寺院獲得極大的社會資源之時,卻也引來傳統封建制度下的執政者,有意或無意對佛教進行迫害。

 

時序近入了二十一世紀,華人世界之中,佛教寺院在臺灣這塊寶島上,傳承著漢傳佛教禪宗寺院的經營模式,僧人們必須透過種種的付出,以持續修行與傳承佛法。

 

近代的禪宗大德――虛雲老和尚曾說:「空花佛事時時要做,水月道場處處要建。」但是,佛教寺院應該以什麼樣的形式發展,乃至被賦與什麼樣的精神內涵, 是我們必須掌握的。

 

誠如法鼓山創辦人聖嚴師父在《明日的佛教》一書中提到:「今日我們正統、正信的佛教,正被各式各樣的民間信仰及土生外來的新興宗教所腐蝕混淆,而我們的佛教界,不論是教團的外形、教徒的觀念,或是對於教義的研討及教法的修持, 又都未能及時因應當前時潮的衝擊。何況,今日的我們,僅喊著跟上時代步伐, 實嫌不足,必須要有『若不能指引時代方向,便會受到時代淘汰』的自覺,佛教才有遠大的明日。

 

師父當年提出了這樣的看法,並且奉獻一生,努力不懈地推動,又同時與其他教界的大德法師們,共同開創了漢傳佛教的新局面,但我認為,若我們停止思考或滿足現況,而不加以討論,在臺灣這塊土地上,擁有廣大信眾的我們,乃至其他佛教團體,以及寺院體的現代漢傳佛教,以過去的歷史經驗為鑑,佛教吸收了過多的社會資源之後,即使今日臺灣社會已經是個民主開放的國家,仍然會受到一般社會大眾的反感與其它宗教團體的評論。

 

最早的非營利組織是佛教寺院

在日本,在佛教傳入之時,由聖德太子(西元572 ~ 621年)在今日大阪所創立的四天王寺之中,設有敬田院、悲田院、療病院及施藥院,有的是收容病患、有的是照顧老人乃至於貧苦的民眾,相當於今日的免費住宿診療所、養老院、孤兒院等的設施。因此,著名的管理學之父彼德.杜拉克(Peter Ferdinand Drucker), 曾在日語版的《非營利組織的管理》一書中寫到:全世界最早的非營利組織是日本的佛教寺院。

 

而在中國,則是到了魏晉南北朝(西元220 ~ 589年),中國的佛教徒間興起了福田思想,開始積極投入公共事業的建設,包括各地因戰亂而導致破損的公共建設,例如道路、橋梁、種樹、泉井挖掘等, 佛教徒彌補了這樣的工作。在上一個世紀時,傳承於中國叢林的佛教大德們,渡海來臺延續佛法之時,也將許多優良的傳統帶了進來,現在臺灣許多的佛教團體,都有慈善、文化乃至社會福利等的事業體。

 

但是我們卻不得不承認,即使如此,亦有許多寺院沒有這樣的認知與作法,並且,未來臺灣社會將進入少子化、高齡化的社會,更持續受到全球多元文化所帶來直接的衝擊,寺院經營的模式僵化,恐怕不只對於佛法的傳承,在對外的弘法也將碰到極大的困難。

 

寺院空間的開放,對社會的關懷

我曾從目前在農禪寺領執的法師身上, 收到這樣的訊息:因為農禪寺的開放做法,及特殊的建築設計,目前到寺院來參訪的民眾,已經與過去產生相當大的不同,有許多年輕人、乃至世界各國的人到農禪寺去參訪。

 

寺院外觀的改變,直接或間接的讓寺院本身打破過去人們對它的想像,成功吸引人群回到寺院。但我想強調的是,寺院本身應該不能只為吸引人群而不斷地創新外觀,還要深化其功能,及還原其原有的精神內涵。

 

目前漢傳佛教歷史上根本地的中國,目前在許多著名的寺院、叢林之中大興土木,許多擁有數千年傳承的道場,在科技發達與物質上無盡的追求下,更是前仆後繼地重建新穎的寺院。為了配合國家發展、趕上世界潮流,卻像是忘失了根本的一窩風的將道場觀光化,令人實在不得不為這樣的狀況憂心。邀請知名建築師設計,重新改造寺院空間,固然有其正面的意義存在,但更重要的是,我們是否能在這個時代,賦與寺院另外的開放意義,才是重點。

 

近代漢傳佛教在幾位大師推動及落實「佛法在人間」的實用性之後, 短短的半個世紀,臺灣的一些佛教團體依此理念所作的貢獻,成功地讓佛教走出華人世界,讓漢傳佛教在世界被看到。但我們切不可以滿足現狀,必須思考臺灣社會即將面臨到的問題。

 

從漢傳佛教如何在這個世紀持續復興與發展來看,聖嚴師父已經提供給我們非常明確的方向(註2),因此,法鼓山以大學院、大普化及大關懷來具體落實這樣的理念,然而我認為在這樣的大架構之下,面對現代世界、社會快速變遷的特性,我們還要有更開放的心胸,去加速的改良目前有的寺院組織乃至法人機構。

 

若只是單方向地思考如何傳播佛教教理,可能無法因應現代人在社會遭遇的種種問題,所帶來的衝擊。但若站在不同的面向與觀點,提供開放的寺院環境,邀請各界人士共同討論,乃至教育當地民眾,除了可以自己成立在地的法人或NPO組織之外,也可以思考與其他非營利組織共同合作的可能性。期盼真正的做到如師父提到的一樣,從生、老、病、死這四個人生畢經的過程之中,做全方位的思考,讓能讓寺院發揮真正的功能,並帶動社會往新的時代邁進。

 

未來,臺灣社會也會漸漸走向,如同歐美或日本一樣的國家、社會發展,所以我們也可以藉鏡日本佛教團體,面臨時代的變遷所做出的改變,乃至西方的宗教組織團體,如何回應現今社會問題,並或已經有了什麼樣的具體作為。

 

今日的佛教,明日的希望

法鼓山過去在聖嚴師父的帶領下,已經積極的向外開放,掌握禪佛法的根本觀念與方法,並與社會各界攜手合作解決目前社會、乃至世界上的種種內在心靈及外在事件的問題,廣受各方的肯定。

 

        未來,在漢傳禪佛教精神的掌握上,於各區域持續開放寺院空間,提供當地化的社會服務,引領臺灣社會前進,讓這塊土地成為人間淨土的世界基地,乃至讓我們團體成為世界佛教的一個典範,持續推動聖嚴師父說過的:「以重整佛教為己任」,期望在二十一世紀法鼓山出家的自己,能與僧俗四眾們持續發願,共同推動聖嚴師父的理念,讓我們為建設淨土於此世界做出努力。

 

 

註1:「寺」一詞並不是由印度而來,而是中國本有的名詞。《左傳疏》:「自漢以來,三公所居謂之府,九卿所居謂之寺。」如大理寺、太常寺、鴻臚寺等。因此,在古代中國,「寺」是一個重要詞彙,就是指官署、官舍。

註2:《法鼓山的方向》一書中明確的指出:法鼓山的教育工作與關懷工作,能夠包括人的一生,是貫徹始終的人性教育與人格教育。從佛化的婚禮、慈愛的胎教、幼兒乃至青少年的家庭倫理教育、宗教的人格教育、社會的群體教育、大學院校的人文教育、環境的淨化教育與美化教育,尚有成年人的修養教育、老年人的安養教育,乃至臨終關懷的生死教育。因此,凡是法鼓山的僧俗四眾,都是終身接受教育培養的學生,也都是終身推廣法鼓山全面教育的教師人才。

 

以上文章已收入在法鼓文苑第六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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